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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刀剑乱舞】以为

*长蜂

*现趴,应激性精神障碍和警察的短打,不要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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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works/5048839


这是与N先生合居的第几个年头,蜂须贺没有办法想起。N先生人不错,浦岛也喜欢他,N先生给人一种稳定可靠的安全感,如果那个人没有在袭击事件中死去,那么这些年也该像是N先生一般在警局某个一官半职了。

深秋的夜晚带着寒凉,偏厅内仅有桌上亮着一盏灯,白墙四角是涡卷造型,墙上挂着竹编干花篓和几幅装饰用油画,家具四角裹着的金属反光,地毯染印几何与水草的纹样,几本书籍散落其上,蜂须贺腿上搭着一块普兰对折的大方巾坐在地毯上的软垫中,侧脸垫在右臂上,倚着沙发睡着了。

他睡得并不安稳,或许是因为枕着手臂的姿势不对,使他眉头紧皱,也可能是因为梦中的枪械扫射弹壳落地的声音,慌乱的脚步,救护车的鸣笛,急促的叫喊,他自己胸腔中沉重的呼吸,耳鸣……声音场景有如液体般回旋坍缩,他赤身裸体站在一整面镜墙前,若不是紫发裹身,那么他的肤色几乎要和四周的白合为一体,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,指尖硬是要去触碰镜面,仅是轻轻点了一下,镜墙从那一点开裂,蛛网似的,猩红如人血的粘稠液体随着裂缝涌出,喷溅了一身——蜂须贺看着自己摊开满是血污的双手,任四面崩坍的糜烂之墙将他淹没。

而这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,熟悉安全,他回握,紧紧抓牢。

“……蜂须贺?蜂须贺,还好吗,又在做噩梦吗?”

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回真实,蜂须贺觉得右眼角有些痛,待更清醒一些,看见眼前的人是N先生,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N先生的右手,并且手心在冒出冷汗。

蜂须贺下意识放开了手,说,“抱歉,又做梦了。”他才发现自己坐在地毯上,是看书看累了才从椅子上滑下来的吗?想要直起腰来,抬起那只一直被自己枕着的右臂,不禁低呼了一声,右臂已经被自己压得酸麻,这感觉让他想在地上打滚。

N先生一把将蜂须贺拉起来,让他坐在沙发上,弯下腰去拾起那几本书,说,“天气变冷了,看书不要坐在地上了哦?”

“一不小心就……我尽量吧。”当自己独自一人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时,不知不觉就顾不上形象了,完全不像人前那样拘谨,从很小的时候便养成的习惯。蜂须贺用正在用左手按摩右手臂,刺痛混合着酸麻,让他半眯起眼睛,他看见N先生坐在那张软垫上,靠在他腿旁的沙发扶手上。他问,“现在是什么时间了?”

“还差七分钟到零时。”

“你今晚不用加班,嗯?”

“休假啦,大半个月的假期。”

“才办完大案子吗?”

“没错,昨天一早和贩毒的交火了,有两个兄弟受了擦伤,那窝点小,人不多,一举拿下了。”N先生说话的语气有些许得意。

“那么你呢?”蜂须贺用手指去拨弄N先生挑染成金黄翘起的发尾,发质粗硬但有韧性,可能是在太阳底下晒糙了的,和自己细致柔顺的发质完全不同。

N先生清了一下嗓子,不好意思一般,说道,“过巷子口的时候被人阴了一道,腿上有道淤青,那家伙被我一只手就按趴下了。”

蜂须贺笑道,“你很英勇,做你们这一行的刺激、危险。嗯,我有没有和你说过,原本我也打算上警校?”

N先生犹豫了一会,才说,“……没有?”

“哦?”蜂须贺反到怀疑起自己说没说过这件事,他总是忘记一些小事,不过没关系,既然有人愿意听,那么再说一遍就好了,“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,那个人——我是说我的义兄——他已经是一名在编警员了。”他叹了一口气,继续说,“如果不是他走得早,那么我还是会追逐他,像他一样成为警察吧……说到底,从见到他第一眼起,对他又是嫉妒又是羡慕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

“那时候的我是出类拔萃的优秀,没想到他更加。”在未满十二岁时突然冒出的义兄曾经让蜂须贺很头疼,他认为义兄夺走了父母的目光,明明是个外人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,却能坦然接受“虎彻”的姓,当时他固执地认为义兄是个毫无原则的人。到后来,他发现义兄身上优秀品格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往,那时的蜂须贺除了嘴上死不承认他们之间是兄弟之外,还从义兄的身世上挖苦。蜂须贺拿起圆桌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水,自嘲道,“那些气话在之后想起来,觉得挺对不起他,可是没有用了,一切都晚了,就算我哭着哀求他,也没有机会能让他原谅我了——虽然我看着那张脸会哭着哀求他的几率小于百分之一,再看见他大概还是会有想要朝他的脸来上一拳的冲动。”

N先生沉默了半晌,才说,“你这么喜欢他呀?”

“对。”蜂须贺看着玻璃上映出自己优雅的笑,坦然承认,又用鼻音轻哼一声,说,“可是我错过了他,再喜欢也没用了,不是吗?”

N先生无奈地嗤笑了一声,没有搭话。

……

N先生也许快到三十岁了,或者更年长一些,身材高大,经常锻炼健身,肌肉线条起伏明显,身上有大大小小浅色的疤痕,健壮的硬汉。经常有几个年轻人和他往来,据说是同一个任务小组的同事,还算是N先生的下属吧。蜂须贺曾经示意过N先生可以邀请熟悉的同事朋友到屋内,但是N先生坚持在外见客,天气糟糕的情况下才带人进屋。N先生的同事们都是性格耿直好说话的家伙,蜂须贺自认为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,可是他们在面对蜂须贺时经常面露尴尬之色,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。

那就当做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好了,蜂须贺依旧在人前彬彬有礼,风度翩翩。

今天天气不太好,雨点时小时大,雨云忽轻忽重,水汽卷着地面的热尘翻腾,黄绿交织的落叶被打湿了贴在地面上,是让人踩踏上去就会心里发怵的质感,树木枝干被沁透,发黑,街道上的建筑外墙冷灰,悲叹着的景象。

黑色汽车从拐角驶来,车内三位都是一身肃穆的黑衣,长曾祢在驾驶座,后座上是蜂须贺和浦岛。浦岛从学校回来不久,行李还在后备箱中,可蜂须贺和N先生并不是只为了接浦岛,今天是虎彻家双亲的忌日,三人的主要活动是去拜祭。蜂须贺脸上遮不住的疲惫,扯了将长发随意束在胸前的黑色缎带,卷起放回有着烫金商标的绒盒中,他见浦岛满怀忧虑地盯着自己,便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,实在笑不出来,只好对浦岛摇摇头示意他还好。在驾驶座侧后方的蜂须贺能看见N先生的侧脸,满是疑惑,又觉得N先生为人慷慨,毕竟蜂须贺是不被允许自己驾车的。N先生黑发下外翘的金黄挑染让他感到熟悉。

蜂须贺清楚地知道自己有部分记忆丢失了,丢失了哪部分记忆他当然记不起,但他认定是和几年前的恶性袭击事件有关,那时候他也在场,他的父母和义兄都在那次事件中被夺去了生命,而他因此产生应激性精神障碍。有两大疑点,一是蜂须贺找不到他初始的病历,入侵疗养院的系统也找不到记录,二是义兄的墓不知在哪,据说是因为大火的关系,又说是因为……不行,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引起了偏头痛,越往下深思便越剧烈,蜂须贺无法继续在脑中搜寻关于那个人的记忆。

这样也好……这样好吗?

已是傍晚时分,N先生将两人送到大门口,又开去车库了。浦岛跟在蜂须贺身后进屋,屋内晦暗,静得能听见里厅钟摆的规律声响。蜂须贺早将黑色外套脱下来,浦岛十分贴心,接过他的外套说请哥哥先回房休息。该泡个澡,蜂须贺想,反正有N先生在,晚饭用不着自己动手。

防雾镜中的人身精致,紧实修柔,保养得宜的紫发缠在身上,眼睑处透着些许疲乏的青,蜂须贺冷眼看着自己的身体。他没有将浴室的灯打开,门也没关上,让卧室的光照进来,没心情放浴缸里注水,拧了淋浴的水阀,让温水从头浇下,草草洗了,裹上浴衣,顾不上还在淌水的长发将鹅黄的衣料打湿,颜色暗下去一块,他的脸上大号加粗地写了一个“累”,坐在地毯上,趴在床边。

他记起今天在外的景象,昏昏沉沉,冰凉的雨幕笼罩墓园,遇到了新棺入土,位置不大,围了十来个人,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跪地痛哭,有个女人披着黑纱在树旁看着,眼中强烈的嘲讽像是她手上的艳红指甲一般炙热,她不是前来哀悼的,她的表情是在炫耀,望着墓碑的目光充满餍足——是怎么样的关系能让她露出这副神情,蜂须贺不得而知,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埋在土里。

如果我站在那个人的墓前,我能做什么呢,什么也做不了,肯定不会落泪,更是不会做出对着不存在的人说话这种事情,蜂须贺想着,将眼睛闭上,他也说不准,毕竟不再是那一天,无法清晰回忆起那一天,却被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污染了他多年的梦……在地上弹落的弹壳,扫射的声音像是惊恐人群的喊叫一般放大,他记得自己奔跑时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,父母的背影,溅在脸上的温热的血,变了色的视界,有个高大男人的影像,他想要伸手去挽留,那个身影却从天地的边缘坠落,火光在缺处炸起。

喊叫卡在喉咙里,心跳声和呼吸声愈来愈真实,身体过电般痉挛,脑内缺氧,头晕目眩,对自己和他人的死亡恐惧如同绚烂星空中的黑洞,扭曲光线,时间、地点和话语,交织错杂,从眼眶中飞出来,钢线似的回落,穿透缠紧自己的身躯。

蜂须贺在意识飘渺间感到被外力拉扯,又来了,那个熟悉的触感,连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都是这样熟悉,但这不是真实的,那个人已经死去了——如果死去的人能够回来呢?他闭上眼睛,摸索着抱住那个人,连词不成句地发了好几声,尽力表达。

“……哥哥?”他说。

那个人急切地说了些什么,他听见了,却无法辨析出词意。

“是你……你回来了?你是……你为什么……你?”他继续说。

他感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,气息十分熟悉,那个人贴他耳边,吐出叹息一般的话语,“是的,别怕,我一直都在呢,我是长曾祢虎彻。”

……

N先生是个可靠稳重的人,不缺风趣幽默,却对过去的事情闭口不提,他的过去发生了什么呢,能让他如此?应该感激他的,蜂须贺这样想,N先生这样的人,无论是成为上司、同事、下属,或是成为朋友、恋人、兄弟,一概属于理想型。

蜂须贺醒来时,一侧脸便发现了床头柜上的托盘,有两只透明的分装管瓶,一只看得见里面几片白的蓝的药片,另一只是空的,一旁的玻璃杯乘有过半冷水,杯壁上端凝结的水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眼眶的胀痛感这时才清晰起来,刺痛干涩,他迫不得已再次闭上了眼睛。他捕捉到了赤足着地的闷声,这份重量感是N先生无疑,他清了清嗓子说麻烦了。右边床垫倾陷,N先生坐在了他的床边,眼睑处传来温热的皮肤触感,他下意识地躲开了,那只手上有淡淡的青葱混合着柠檬洗手液的气味,猜N先生是来通知他起床吃饭的,吃早饭。

“似乎感觉上不太糟嘛,能起来吃早饭了吧?”N先生说。

“嗯,请等我一会儿。”蜂须贺回答道,他睁开眼,对方的手换了个目标,揉了揉他的脑袋。“让您困扰了……”他补充道。

“去吃点东西吧。”N先生笑道。

“谢谢。”蜂须贺伸出右手,让N先生拉了他一把。

厨房被收拾得井井有条,没有一丝油烟味,N先生单独为他煮了一碗粥,搅了蛋花,撒上细葱,蜂须贺没有入座,单手捧碗靠着橱柜,另一只手里捏着装有药片的分装瓶,粥是温热的,他干脆将瓶子里的药片全部倒进嘴里,借一口粥将它们吞了下去。他不喜欢药片入口的感觉,却习惯了。

“嗯……蜂须贺?”

“嗯?”他看见N先生拨弄着空水杯。

N先生犹豫了一会儿,将手中的杯子摆正,说,“我看了那个信封,那个国外寄过来的,是不是……”

“是啊,被录取了,明年就要离开了吧。”蜂须贺喝了暖粥之后的声音暖而柔软,他将空碗放入水槽清洗,“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他当初选择类似的专业,我会证明自己不会比他差的。”

热源靠近,一双大手撑在关水阀的人身旁,蜂须贺被N先生从身后环在怀里——蜂须贺从容地将碗放到虑水架上,没有转身。身后男人的呼吸就在右耳旁,发丝沾上了熟悉的热度。不知为何,他听到了N先生咬牙切齿的声音,那双大手在他两侧握紧成拳,他看到窗户玻璃上N先生的一脸阴霾。

“我说……”停顿了一下,N先生叹息了一声,“我说,蜂须贺,我就不可以吗?”

“什么呢?”

“比起你的‘义兄’,我如何呢?”

“您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男士。”蜂须贺先是诚恳地回答,又用鼻音似是不屑地哼笑一声,说,“那个人待我很好,在某些时候甚至能说是溺爱,当然,我单方面没有承认,但这是不争的事实——他很爱我。”

“我对你哪一点还不足够?”

“你自然是很好,浦岛很喜欢你,我也是,你的许多方面和他很相似。”蜂须贺回答,身后男人的那双手在他腰间犹豫,保持着距离。

“如果我和他一样爱你,甚至比他更爱你呢?”

“不会的,绝对不会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“是的,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对我如此,也只有他能让我如此……对不起,你不是他。”他说着,安慰地拍了拍N先生的手背。

N先生沉默了。

……

N先生是员猛将,身先士卒,看到他就会想起一些影视剧中的正义人物。他应该得到他应有的赞誉、地位和金钱,那伙毒枭也这样认为,标记了N先生将他视为头彩——英雄人物合适悲剧收场,这样才能名垂千古。

被出卖是什么感觉,枪林弹雨是什么感觉,躬蹈矢石是什么感觉……都说这帮亡命之徒要和他们同归于尽,浇了子弹的身躯,热血拖延了爆炸,拾回零星,将噩耗装在苍白的信封中,由修长的双手揭开了。

几年后远在国外的蜂须贺从新踏到这片土地上,整齐了黑色的礼服,优雅的紫色长发被黑色缎带松垮地拘束着,手捧一束冰凉的花。风贴着地面扫过,墓园里始终欢快不起来,尽管N先生不喜欢带着悲伤的相见。

他看着墓碑上的姓名,他以为自己不会悲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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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tes:

哈尼的双亲在三年前的恶性事件中丧生,哈尼在现场,大哥(义兄)为了保护家人被歹徒击中,还被拖着一起坠下,大哥重伤,哈尼看到惨不忍睹的画面而崩溃,因此患上精神障碍,以为大哥在那场事故中已经死了,大哥在伤好之后哈尼潜意识抗拒回忆他,只能告诉哈尼叫他N先生。原本哈尼默默地想和大哥一样上警校,因为这件事改成了学其他,并且打算出国,谈吐间流露出对“死去”大哥的爱慕,可惜,他是没有办法恢复了。最后大哥在与毒贩火并中牺牲,哈尼带着终身遗憾去了国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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